《诗经·卫风·淇奥》有云:“瞻彼淇奥,绿竹猗猗。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”自古文人比德于物,“竹”是君子挚爱的植物,也常常被赋予君子的品行。
早在《礼记》中,就赋予“竹”以人的品格。《礼记》用过一个生动形象的比喻来解说深奥的礼是什么:“其在人也,如竹箭之有筠也,如松柏之有心也。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。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。”礼对于人来说,就好比竹箭外面那层青皮,又好比松柏的内部实心。天下只有竹箭和松柏有此大节,所以才一年四季总是青葱不凋。
竹傲雪凌霜,青翠挺拔,其品德备受推崇。刘禹锡曾言:“高人必爱竹”。从南朝谢庄的“贞而不介,弱而不亏”到唐朝张九龄的“高节人相重,虚心世所知”,从宋朝苏轼的“可使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”到清朝郑板桥的“一枝一叶总关情”,竹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里,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。
竹可怡情。说到爱竹的人,不能不提到白居易。白居易极爱种竹,一生以竹为伴,无论是在长安,还是在忠州、洛阳,他的住处都有竹可见。在渭村,他“引泉来后涧,移竹下前冈”。在忠州,他写道:“潇洒城东楼,绕楼多修竹”。后来他居洛阳,“十亩之宅,五亩之园,有水一池,有竹千竿”。在杭州,郡中“小书楼下千竿竹”,在被竹林遮掩的书楼里读书岂不快哉?闲暇之余,“数篇对竹吟,一杯望云醉”,竹不仅美化了他的居住环境,更是他放松心情、陶冶性情的寄托,以至于他后来辗转任所思竹、恋竹。元和十五年(820年),白居易离开忠州返回长安,作《别桥上竹》“穿桥迸竹不依行,恐碍行人被损伤”,这些穿破桥面不成行列的竹子,担心它阻碍了行人而会被损伤,表现了他在离别之际对竹的缱绻深情。
竹以言志。贞元十九年(803年),白居易到京城任秘书省校书郎,在常乐里租下一所房子,这个房子空置已久,无人料理,在东南角的一丛竹子,已经衰败不堪。白居易看到后,“乃芟蘙荟,除粪壤,疏其间,封其下,不终日而毕。”从此以后,这些竹子日出有清阴,风来有清声。他还作《养竹记》来记下这件事。白居易爱竹的原因从《养竹记》中可窥一斑。他在《养竹记》中写道“竹似贤”,“竹本固,固以树德,君子见其本,则思善建不拔者。竹性直,直以立身;君子见其性,则思中立不倚者。竹心空,空以体道;君子见其心,则思应用虚受者。竹节贞,贞以立志;君子见其节,则思砥砺名行,夷险一致者。”在白居易眼里,竹子具有“本固”“性直”“心空”和“节贞”的特性,君子见之,应常思正直耿介、虚心谨慎,不断砥砺品行。
“水能性淡为吾友,竹解心虚即我师”,白居易以竹为师,“竹”也成了他自身品行的真实写照。长庆二年(822年)七月,白居易前往杭州任刺史。杭州风景如画,可是水旱灾害连年不断,他急民之所急,增堤浚井,关切民生,不管是天寒衣葛的寒士还是卖柴的女子都成了他关注的对象。离开杭州时,百姓提着酒壶为他送行,许多人泣不成声。临别之际他还在担心百姓如何度过灾荒之年。更让人感动的是,他把俸钱留给了郡守的公库,以备不时之需。在杭州三年,“唯向天竺山,取得两片石”,他竟还担心“此抵有千金,无乃伤清白”?为官四十余载,他以竹律己,清清白白,堂堂正正。
绿竹猗猗,愿我们都能以竹为友,“千磨万击还坚劲”;以竹为师,“能虚应物心”;以竹为范,“永留寒色在庭前”。(范永林)
中国廉政教育内参